芝麻汤圆

【周温】疼

私设六合神功只会让两人不老不死,老温还没吃遍天下美食,怎么能就只吃冷饮冷食了呢。病弱老温,想要阿絮好好宠爱他。


1

“哥,替我杀了他,杀了他啊”


“阿湘………”


“老温”


“阿絮………”


“衍儿”


“娘………”


温客行看着眼前不断变换着的场景,一会儿是阿湘倒在血泊中咬牙切齿的模样,一会儿又是周子舒慵懒的晒着太阳叫自己的样子,一会儿又是母亲弯腰叫自己回去吃饭的样子。


他想伸手抓住他们,想开口让他们别走,可是到头来却是什么都留不住,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他最爱的人,一个接一个的化作金色的粉末,消散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。


“娘,阿絮,阿湘”


他不停的喊,可是周围除了漆黑一片,什么都没有。


为什么啊!凭什么啊!


九岁的温客行明明上不愧于天,下不愧于地,父母更是身为神医谷后人,一生悬壶济世。


不是都说好人会有好报的吗?


为什么他的父亲要被挑断经脉?为什么母亲要被削去娇美的容貌?为什么他小小年纪就要身负血海深仇?一步一个血印的成为万鬼之王?


上天怎能如此不公,掠去了他的双亲,毁了他的安逸生活,最后还要带走陪伴了他十几年的丫头,灭了救赎他的光亮,让他原以为好不容易要大亮的世界,再次漆黑一片。


既如此,他又何必再挣,他认输,他认输可好?


不过是个生来二十多年还没曾好好看过的花花世界罢了,他温客行,不要了便是。


“老温,老温”


周子舒看着皱起眉头浑身抽搐的温客行,原本安定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。


他知道,温客行只怕,又做噩梦了。


“老温,老温我在,别害怕,别怕,我在,我护着你”长臂一揽,将那人瘦弱的身躯搂入怀中,却又顾忌这他身上的伤口,不敢用力安抚。


这是第几天了?好像是第七天。


屋外前来送药的七爷和大巫透过门缝看着两人的样子,心有灵犀的都叹了口气。


终究是,情深不寿,好事多磨罢了。


半月前是温客行为了周子舒不惜以命换命,半月后,又是周子舒为了温客行了疯癫成狂。


生亦何欢,死亦何惧,他周子舒所求所愿,不过是一个温客行罢了。


他们大概怎么也不会忘记那天周子舒将人从武库带回来的样子。


那时被周子舒紧紧护在怀里的温客行,一头白发,冰肌玉骨的样子像是睡着了一般,没有任何反应,经脉弱得几乎探查不到。


他亲眼看见,他相识多年一身傲骨就算在晋王面前也绝不退让半步的好友,红着眼眶没有半分犹豫的跪在长明剑仙身前,求他救救温客行。


那个刚刚习得六合神功,内力第一,甚至以后都将不老不死的男人,浑身颤抖的像个孩子。


当时剑仙是怎么说的来着?


“一群蠢货,别给我一脸送丧的表情,我只说这炉鼎会让人经脉寸断,一夜白发,可没说会送命,况且凭着这小蠢货的内力,怎么也不可能死”


剑仙说的轻巧,可这修复的过程到底有多痛苦,怕是只有温客行一人最清楚。


短短七天,他看着那个翩翩公子像个破碎的娃娃一般被人随意摆弄,新伤旧疾一起,活活将人折腾了个十成十。


呕出的鲜血一遍又一遍的浸湿了身下的衣袍,伤口的腐肉被刀尖一点一点的挖去,碎裂的经脉被强大的内力一点一点的连接。


最后的最后,那个总是张口闭口喊着阿絮的公子,终于喊哑了哪副好听的嗓子。


“老温,其实你就这么睡着也好,这样疼了你还会喊出来,若你此时清醒,只怕是宁愿生生咬碎玉齿,也不愿露出半分呻吟的”


感受到怀中人渐渐安定下来的情绪,周子舒一边自言自语,一边心疼的擦去那人额角的汗水,末了又将已然燃烬的安神香重新点上。


“子舒”


“七爷,大巫”


“你放心,有剑仙和乌溪这双重保障,温公子定会没事的”


此情此景,安慰的话语都变得无力了起来。


周子舒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,接过两人拿来的药,便又回到了温客行身边。


如此这般,又过去了三月光景。


三个月的时光,已经足够张成岭勉勉强强重整四季山庄,已经足够花开遍地,已经足够让鬼谷谷主成为大街小巷说书人口中的主角。


却不够温客行睡饱这漫长的一觉,也不够周子舒移开终日盯在温客行身上的目光。


“他心存死志,怕是,不易清醒”


这是大巫走之前留下的话语。


命已保住,以后是福是祸,全看个人造化,何况南疆和路塔也离不了这两人,一月前大巫和七爷便启程离开了。而叶白衣更是将人拉回生死线后没多久,就去云游四方了。


心存死志?


周子舒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若是这便是温客行要的解脱的话,他不介意帮他一把,左右,自己去陪他就是了。


可这想法也不过仅仅存了那么一瞬就被否决了,自己的命是温客行换来的,他没资格糟蹋,可他又极其自私,自私到不愿一人渡过这漫漫时光。


后来,张成岭就看着自己的师父,每日不是在自家师叔床前絮絮叨叨,就是长跪于湘姐姐和曹大哥的墓前,后来甚至还给师叔的父母立了个衣冠冢,一跪就是一整天。


张成岭知道,师父是在求他们,求他们不要将师叔带走,求他们将师叔还给他。


而他唯一能做的,便是替师父和师叔,守好在四季山庄的家。


“师父,该用膳了”


张成岭推开门的那一刻,入目便是周子舒俯身睡着在温客行床前的样子,可目光一转,他便看见了沉睡了三个月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那双美人眼。


咣当一声,托盘掉落在地上,瓷碗连带着饭菜一起摔了个粉碎。


“成岭”


被吵醒的周子舒有些烦闷,连带着声音都冷了几分,一时竟也没注意到早已苏醒的温客行。


“师父,师叔,师叔”惊喜过了度,连话都说不利索了。


“你师叔好着呢,你”转过头,周子舒便看见了那人入墨的双眸。


“老温”


“啊”温客行想叫那人的名字,就想以前那样,可一开口,便是一阵干涩。


“别急,水”后一句,显然是对张成岭说的。“别急,别急,我在”


小心翼翼的将人扶起来抱在怀里,又顺势喂那人喝了杯水,周子舒才渐渐明白过来,温客行是真的醒了。


“阿絮”


短短两个字,却已然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。


“老温”


“师叔,你终于醒了,你都不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,你,我”才反应过来的张成岭一时忘记了自家师叔那破败的身子,直接如从前那般扑向了他怀里,掉起了金豆豆。


“呃,成,成岭”


这一扑让温客行立马变了脸色,他刚刚清醒,全身上下本就疼得厉害,如今被张成岭一撞,更是直接眼冒金星。


“成岭,快起来,你师叔受不住”说着,大手一挥,也不管张成岭能不能受的住,直接将人给拍开了。


“老温,怎么样,哪不舒服?”


“疼,阿絮,疼,我好疼,阿絮,好疼”


温客行的反应是在周子舒预料之中的,甚至在听到他说疼的时候,就立马拿出了大巫留下的药丸。


经脉重塑的过程虽然痛苦,但真正磨人的还是接上后那漫长的恢复期,每动一下,便如万蚁啃食,催心刨肝。


偏偏温客行身子亏空的厉害,进食的药物本就繁多复杂,若是再长期依赖于麻痹类的药材的话,只怕会相互克制,产生更大的损伤。


“阿絮”


药效开始发生作用,恼人的疼痛感渐渐平息了下来。


“我没事”


看吧,他总是这样,一旦清醒过来便装的无比强大,凭白惹人心疼。


“饿不饿”


“不饿,就是浑身没什么力气”


“你睡了三个月,有力气才怪”周子舒心疼,又将被子向上拉了拉。“成岭,让厨房熬碗粥来,记得要煮烂一点”


周子舒曾设想过无数次温客行醒来时的样子,他以为自己会惊讶的不知所措,但事实却是,现在的他,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

“阿絮”


“你别说话,你想问的我都告诉你”


那天午后,周子舒就像抱孩子一样抱着温客行,絮絮叨叨的将这些天的每一件事都详细的说了出来,最后还是温客行刚醒,体力不支,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。


冬去春来,他的世界,也终于迎来了光亮。


(未完待续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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